“我姓葛吕日。”她看见皮克西沃对她冷笑,不免有点生气,朝着他说,“我的好少爷,我从前也有过钱呢。要不是我可怜的女儿迷上一个男的,我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一步。她是投河死的,可怜的伊达!我昏着头,拼命追四连号的彩票;为了这缘故,亲爱的先生,活到七十七岁还在看护病人,一天拿十个铜子,吃病人的……”
“病人可不管你穿衣是不是?”皮克西沃道,“当年我老祖母尽管追三连号,身上倒还穿得整齐。”
“不过我十个铜子里头还要付房租……”
“你看护的那个太太得了什么呀?”
“先生,她什么都没得……我是说……钱,你知道。要说她的病么,叫医生看了都要吓一跳……她欠着我两个月工钱,所以我还在服侍她。丈夫是个伯爵,她还是伯爵夫人呢;她死后,她丈夫一定会付我的账。为此我有一个钱给她垫一个钱……现在我也完了,所有的东西都进了当铺!……她欠我四十七法郎六十生丁,还有三十法郎工钱;她想用煤气自杀,我告诉她使不得……我不在家的时候托看门女人防着她,说不定她会跳楼。”
“她到底是什么病呢?”
“哎!先生,女修士会的医生来看过了,说到她的病么……”葛吕日太太好像不好意思说出口,“医生认为应当送医院……病是不会好的了。”